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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忽梦少年时

来源: 南部文学城 时间:2021-07-07

长安城忽然开始下雨,湿了繁华沧桑,慌张人潮里,我遗忘了来时的方向……

——河图《不见长安》

午后西安落雨,应该是入春以来很大的一场雨,一直不停歇的掉落到黄昏,天快黑的时候,甚至能隐隐听到几声闷雷,惊蛰已过,春雷阵阵已不足为奇,只是来的比较突然,突然到听到雷声会去怀疑自己的听觉,驻足仔细听了片刻,才确定这是打雷的声音,于是觉得西安真的是一座没有春秋的城市,西伯利亚寒流迟迟回身撤去,夏的气息便不甘示弱的滚滚而来,这座城市,总是缺少一些东西。

吃过晚饭从教学楼踱步回到寝室,撑一把雨伞,细密的雨点纷纷拍打着雨伞的油布面料,而后顺着伞沿坠落,在水泥地板上与先到的小伙伴聚在一起,吵吵嚷嚷,泛起阵阵难以名状的涟漪。抬头看向路灯,暗黄的灯光给雨丝镀上金色,雨丝开始变得无处躲藏,热闹又安静,陷入前世的回忆。

而我,拖泥带水的回到寝室之后,也开始陷入了回忆……回忆寄生于安静的雨夜,因为降雨的过程本身是一种回归。

坠身人间,为人性僻,不喜多言,好像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自卑感,总觉得自己没有别人优秀,因此没有发言的权利,有的人的成熟不需要过程,如前世背负枷锁的囚徒,此生而来,很好把枷锁摆脱掉,因此没有精力享受和别人一般的同年。在同龄人中,我应属少年老成的一类,学习读书本分安静,成绩也还马马虎虎。不喜多言总需要有地方倾诉,于是写字,总需要听到不同的声音,于是读书。每个孩子都需要游戏来取暖时光,而我的游戏好像一直是方块字,从一个一个的墨色方块中去安慰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如此,所以说,我没有正常的童年,或者是,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成长!

那时候的自己很讨厌下雨天,夏雨缠绵,一下就是好多天,从家门口到学校不足两百米的距离,遇到雨天总会布满泥泞,深一脚浅一脚的跋涉到学校,已是满身的泥巴,这泥巴如一个人苦难的铭牌,看着异常扎眼。为了摆脱这扎眼的铭牌,我一路不停地走,希望走到有阳光照射的地方,把它晾干,捏成粉末。

多年前,那条泥泞的小路被一条宽阔光洁的水泥路取而代之,而在此之前,我已走过太多的水泥路,总会怀念泥土的软绵。小学毕业后几年,很少回老家,每次回去,都会看到不同的变化,记得有一次回老家后,和母亲聊起门前的水泥路,觉得现在的小孩不需要如我小时一般在泥水中跋涉了,上学方便多了,岂料母亲说还跋涉什么,小学已经没有了,现在变成了一家养鸡场。我不信,起身向学校走去,未进校门,便听到一阵咯咯的鸡叫,于是手停在半空,没有敲响蓝色的大门。很多故事总会被新的故事所代替,但是让一群鸡代替一群孩子堂而皇之的漫步在教室,想想多少有些讽刺,朗朗的读书声被咯咯的鸡叫代替,好像也不太对劲。到底哪里不对劲,自己也说不上来,可能鸡蛋和鸡肉比较管饱吧!

初中学校在镇上,离家就比较远了,每天中午一个小时的午饭时间,踩着单车和一群小伙伴呼哧呼哧奔波在两点一线上,车后尘土飞扬,单车上的我们披着青春的羽衣,飞扬跋扈的冲锋在时间的前面,从来不管身后的尘土飞扬,那些尘埃,根本掩不住年轻的心脏。那时候自己以为单车是这个世界上速度很快的交通工具,稍微用力蹬几脚,就能追上前面的小伙伴,初中之后,单车寿终正寝,小伙伴天各一方,我们始终追不上时间的脚步,每一刻都有人事在抽身离去,纵然找到,已面目全非,如现在墙角锈迹斑斑的车链。

初二的时候班级管理极差,或者是差的没办法管理,没有人愿意当班长,班主任找到我,苦口婆心的一番劝说,于是我成了班长,自此以后,每一件违反校纪的事都和班长有关。很放肆的一次是和一位老师的对峙,数学老师在课堂上体罚了一位学生,于是几个“哥们”受不了了,下课之后,在班长的带领下,一群人纷纷涌向那位老师的办公室,办公室门锁着,七八个人一阵拳脚,也没能把门撞开,没有办法,几个人对着沉默的门放了几句狠话,心有不甘的离去。后来的数学课上再也没有体罚学生的事发生。但自己并没有因此觉得有成就感,反倒有一丝丝愧疚。自己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挑衅老师的事抱有极大的热忱,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和别人一样强大,也许是枷锁背负的太久会发一下牢骚,曾一度以为自己会和那些“哥们”成为同一类人,现在坐在这里,却发现我和他们从来都不是同一类人,并且很庆幸不是同类。有时候同类更容易自相残杀!

每个人的少年是荒唐的剧本,而这样的荒唐,我们对之总是难以释怀。如今渐省人事,不再荒唐,却莫名的向往荒唐,但刻意为之的荒唐更像是一出恶俗闹剧,所以还是不要了罢。

回忆这个东西,就像一张老旧的唱片,听到兴致高涨的时候,却因为久经风雨而无法正常播放,戛然而止,空留喟叹。喟叹之余,久久徘徊于岁月的留声机前不忍离去,无奈,还是得离去,下次偶得闲暇移步至此,或许又能继续播放一些。绵延不绝的是经历,断断续续的,才是回忆……

长安城忽然开始下雨,湿了繁华沧桑,慌张人潮里,我遗忘了来时的方向……此时窗外雨终于停了,诺大的校园空无一人,街灯把黑沉沉的夜撕开一条缝隙,送出恍惚的晕黄。听不见任何声音,下水道里似有细流穿行,呜咽不绝。我抬起头来,看见那梦中的少年,拖泥带水的向我走来,我知道,他一直记得来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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