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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秀芳作品 - 念想

来源: 南部文学城 时间:2021-07-12

那天去看姨,姨爱讲以前的事,讲母亲生前的事,我都爱听。姨跟我说起父亲那年出车祸住院期间的事。

 

那是1996年7月的事了,我在上中专,学校正好放暑假,车刚停到客运站,就有村上人给我说,你爸出车祸了,正准备转到北屯医院呢,当我失魂落魄赶到医院时,救护车已拉着昏迷的父亲朝外走了,人们都走了,我一人还站在医院的院子里一直哭着……

 

那时正好是农忙时节,住在邻村的姨就过来帮忙,姨和母亲是堂姊妹,因脾气相投,关系处得像亲姊妹,我们孩子们对她也亲。

 

姨和母亲两人就在北屯医院里伺候父亲。一天,父亲说想吃一碗发面疙瘩,这下可为难坏姨和母亲了,医院食堂里哪有这种饭呀,外边的餐馆就更不会有了。

 

因发面疙瘩是要用发酵的面做,现在的年轻小孩们都不喜欢吃,记得小时候,一般都是母亲在家里偶尔做一顿,调剂调剂口味,常吃会闹胃酸的。

 

姨比母亲胆大泼辣些,就硬着头皮,央求医院食堂大师傅,麻烦他们给做碗发面疙瘩,大师傅们直摇头,都说做不来这种饭,姨就要了些做馒头的发面和小油白菜,自己动手做了一碗简单的发面疙瘩,姨的发面疙瘩做好后,大师傅们尝了下,齐声称赞“好吃。”

 

姨说那时候的人心好,善良。

 

姨说父亲吃了那碗发面疙瘩后,脸上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人在生病时都会变得脆弱,父亲在生病的时候,突然想起吃小时候的发面疙瘩,我想应该是想奶奶了。

 

周日,和父亲看《等着我》电视节目,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老家是河南的,小时候因和家人走散,遗落在新疆的戈壁滩上。

 

在荒凉的边疆戈壁上,老人就用一生的时间,坚持种植着家乡的红薯,即使他明知平原上的红薯不适宜在戈壁上生长,可他还是全心全意,年复一年坚持种着;老人的血糖高,医生和家人不让他吃红薯,可他还是背着家人偷着吃。老人说那是妈妈的味道,一辈子忘不了。

 

老人用一口苍凉的西北口音呼唤着:“我想我的爸爸和妈妈呀,我想我的妈妈。”就像一个孤苦伶仃的孩子在风中飘荡。

 

我和父亲看得泪流满面,七十多岁的父亲是想奶奶了,我是想母亲了,我们都是这世上想妈妈的孩子。

 

看着泪流满面的父亲,不禁想起姨讲的父亲和那碗发面疙瘩的故事。

 

作者简介:马秀芳,女,回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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