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院,是宝爷爷的家。
实际上,农家小院并不小。它比起城市里的“家”,可大多了,热闹多了,好玩多了。“小院”,是宝爷爷在写文章和说话的时候,喜爱用的“词”。
小院里面有桃树,是妹奶奶选中栽下的。宝爷爷喊它“靥靥”。
这明明是桃树,为什么叫靥靥树呢?桃树也不追究原因,每天只爱看宝爷爷笑。
这一天,桃树听到了宝爷爷和客人的一番对话。
“靥,是什么意思?”
来客未等宝爷爷解释完“靥靥树”,便拿出字典,翻到了其中的一页。
来客手指着字典说,“根据法定解释,靥,指的是酒窝。真搞不懂,宝爷爷您怎么能把‘靥’这个词和桃树扯在一起呢?”
来客和宝爷爷较真,抬杠了。
桃树在一旁笑。此刻,桃树听到了宝爷爷在和客人说话,收敛起了笑容。
桃树环顾着,也较真起来了。像照妖怪镜子似的,在身上找啊,不停地找啊,找。并没有酒窝呀。
“咦?怎么回事?骗我?!”桃树生气了,说,“宝爷爷,我没‘酒窝’!”顿了一下,风吹过,一阵阵沙沙的声音。
桃树感觉在嘲笑自己。又仔细地像照妖怪镜似地反复检查,倍感失望了,终于流泪了,嚎啕大哭了,便扯开嗓子高声地喊道:“老糊涂的了呢。我身上除了有疤疤结结特难看的桃树皮外,哪里还有酒窝!”
“啊——??”
宝爷爷听了不但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桃树又生闷气了,暗自较劲。想,“看把这老脸红得,醉鬼!”
突然间,桃树脑壳里灵光一闪:“啊,宝爷爷在讲醉话!”桃树恍然大悟。但,我过去为啥总笑呢?开始反省。
桃树作证:宝爷爷每天下午从城里赶回来。刚打开大门,狗儿,猫儿就会忙着去迎接,院子里的鸡鸭鹅腾鸽就会“嘎嘎,唧唧,喳喳,咕咕”一起热闹起来。
桃树之所以笑:偌大的小院,孑然一人的宝爷爷。
宝爷爷太好玩了。只见,宝爷爷打开了收音机,将放大了的音乐,和小院杂乱的热闹“合并”,将自己的身心再“合并”,看他那手舞足蹈的样子,令桃树发笑。
宝爷爷也会紧锁眉毛,“抽搐”得像“螳螂”似的,昂脑瓜,挺身躯,挥拳头。他身上流动的是毫无道理的,是什么样的感觉?那是一种裹挟,挤压,不讲道理的思考。宝爷爷通指称之为“兴趣”。
看!他来感觉了。宝爷爷会一边晃肩,扭臀,蹦极,舞动着,一边去喂小鸡、小鸭,去喂大鹅、大腾,去喂狗儿、猫儿。还要顺着梯子爬上高高的楼顶去喂一只只总想飞走的鸽子。
桃树笑。也许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宝爷爷古怪,爱“逗。”
宝爷爷说自己很乐趣。
“什么叫很——乐趣?”有一次,桃树不明白地问。
宝爷爷回答:“比喻乐趣是爱和被爱,或者是两个人。如果结合得好,就是‘很乐趣’。比喻成夫妻呢,乐是爸,趣就是妈。乐和趣便是静与动,相互配合,相互跟进,相互转换,积极受用。”
宝爷爷爱写,喜欢文字组织,却常犯文字结构错误,讲人听不懂的话。桃树迟钝了,更不明白了。
乐趣是“名词”吗?宝爷爷把“乐”比喻成爸,“趣”比喻成妈,怎么能用“很爸,很妈”来修饰呢?
听到提问,他吐舌头,在作鬼脸吓人,一脸的神秘,说:“静、动,很爸,很妈,配合,跟进,转换,受用,这些都是夫妻之间的秘密,天机不可泄露。只能意会,你们慢慢琢磨吧,没法言传。”
桃树忍俊不禁,笑:宝爷爷喜欢把人朝沟里带哩。
天色将晚,夕阳西沉。宝爷爷面对一个太阳,一人一凳一饭盒,开始喝酒了。只要端起酒杯,宝爷爷必定话多。
桃树笑。
突然悟出了一个问题,问:“宝爷爷,你说过夫妻是动词。动词是过程,过程累吗?”
“累吗?!”宝爷爷喜欢用反问的口吻回答和解释问题,语气大,常常令人难以承受。说:“喝酒还累呢!”
“吱——”,宝爷爷抿了一大口酒,用筷子夹了一大口菜,将屁股底下的小凳子摇动了一下,说:“看看酒。又苦,又辣,又透明,很是不好看。但是,人就是离不开它,爱喝,上瘾。真的喝起来,怕醉却又想醉,伤身却又玩命。可怜。酒啊,哪个不想喝出一个晕晕乎乎,惊天动地,不认识自己,找不到北,摸不到家,立马被酒毒死在享受的半路上呢?过程,”他喝多了,摇摇晃晃,用一只筷子敲饭盒,一只筷子打酒瓶,拍着自己的肚皮,说:“酒,大大的好,——”。是醉话了。
“吱——”,宝爷爷仰脖子一大口酒,他从来不承认自己喝醉。
宝爷爷举头望西天。天上毫无遮挡的夕阳,结果是落山,是到家后的怅然若失。“过程累?过程美啊!”
宝爷爷说。他长长地吐了一口酒气。伴着山风,酒气变仙气,被吹到了桃树边。桃树知觉了,浑身痒痒的,感觉,舒服!桃树笑。疤疤结结特难看的桃树皮微微有变化了。
突然,桃树大惊小怪叫起来:“酒窝!我身上有酒窝!”
宝爷爷笑了,举起酒杯,赋诗【无待】,念道:
靥靥洛神赋,嗲嗲桃花开。一度孤魂伴,无待揽月明。
这是宝爷爷很后的人生观。
桃树笑。酒窝浅浅的,灌满着豁达,真诚,含蓄,风雅,款款地,令人感动的。“举头邀明月,对饮三百杯!”宝爷爷呼唤。
宝爷爷笑。苍老的眼神泛出大把大把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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