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菜 扬才读书
节日聚餐,与同仁宴饮为乐。
觥筹交错间,频频听到谬赞不断——“文章很好”“有才气”“真厉害”……着实让自己捏了一把又一把汗。竟手足无措,不知所云,窘迫不已。
酒过三巡,方清楚诸位之谬赞乃是由于前日致敬恩师的小文章——《先生之风,山高水长》。这着实让自己汗颜了。前日所作,纯属致敬恩师,意亦无他。后来自读,发现文字略显轻佻滞涩,少了些淳厚雅正。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不虞竟得这许多人谬赞,实在惭愧。
不过,过奖与谬赞,却也给我泼了一盆冷水——治学不可急躁,更不可卖弄。切记“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亦应如此,否则悔之晚矣。纵使没有“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的气魄,也应有我以我笔记我心的觉悟。
诸位还记得江淹吗?那句“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道尽别离之苦,何人不知!
可是若追问,除此之外,江淹可有别的著作传世?自然是有的,只是再不为人熟知了。为什么?有个赤裸裸的成语,叫“江郎才尽”,说的就是他。文学史倒还有个浪漫的故事:初,淹罢宣城郡,遂宿冶亭。梦一美丈夫,自称郭璞。谓淹曰:“我有笔在卿处多年矣,可以见还。”淹探怀中,得五色笔授之。而后为诗,不复成语,故世传江淹才尽。
当郭璞把“五色笔”要回,江郎再也写不出好的文章了。反观自身,又何尝不是如此。一旦沉溺于赞美,前行的脚步就会停滞,前行的方向就再也无法认清了。江郎的故事是悲剧的,因为他本可以有另一番作为。
同样让我们深思的,还有这样一则故事。故事出自史记。
《史记·西南夷列传》记载着这样一段话:滇王与汉使者言曰:“汉孰与我大?”及夜郎侯亦然。以道不通,故各以为一州主,不知汉广大。
这个故事叫“夜郎自大”。意思也昭然若揭,夜郎候因为无知自大,所以闹了笑话。而我们又何尝不会这样?我今天赚了一百万,真牛,我是天才。我追到了一个女神般的妹子,太厉害了,有谁比我更有魅力。我创作了一首好诗,音韵和谐,意境高阔,简直无人能敌……
我们终究还是超脱不了世俗名利,也在这名利森林中,迷失了自己。这时候,我们就是那个夜郎侯啊!
夜郎侯与江郎,一个自大,一个才尽。因为无知所以自大。因为自大,所以被自己所困。被自己困住,境界就小了。境界小了,才气就渐渐灭了。
有人会说,钱钟书曾经也很自大,竟放出“整个清华没有哪个教授敢当我钱某人的导师”这样的狂妄之语,怎么他又能学贯中西,博古通今了呢?不!钱钟书不是自大,只是狷狂。狷狂或许让你不爽,但他自己却不会因此停步。钱钟书学成,不愿留在清华研究院,而愿意远赴他乡,攻读德语,法语,意大利语,终成一代大师。自大的人又怎会如此?
我默默地擦掉了之前的冷汗,静静地把诸位的谬赞放在一边。因为我深知,我配不上,至少目前配不上。
佛典有云:“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人生的大智慧,是用心去领悟的。但是这心必须无执于外相,外界的五色五味,功名利禄,都不会迷恋,不会执念。否则就会被执念所困,深受其苦。
乔峰一身是胆,何其英雄,却一生执念于追查、复仇,终究难逃宿命之苦。段誉出身皇族,却为情所困,形销骨立。周华健唱的主题曲《难念的经》真是好极了——“怪你我太贪功恋势,怪大地众生太美丽……”。
做人要想摆脱执念,何其不易。因为外界的一句批评,我们难免闷闷不乐。因为外界的一句赞扬,我们又何尝不会沾沾自喜。李宗盛唱得好,“你我皆凡人”。
凡人之我,需要做的,就是护好自己的阵地。
孔子说,“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十五已过,三十将至。正当年的自己,需要做的,是积累,是沉淀。
既如此,为什么还写这些文章?因为黄侃。黄侃曾说,五十岁之前专心治学,不著书。可惜黄侃很后只活了四十九岁。一生没有留下任何专著,有的只是他学生的笔记。
我不想劳累我的学生,再说,他们估计也没怎么认真记我的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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