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庙宇后面,是一条窄窄的石板铺就的斜巷,长约二十几米,由于长年的人走畜踏,中间那长条石板被磨得光滑滑的,平日里上学时,都喜欢从这里溜上一趟。特别是寒假一放,再遇雪天,这条小巷里就更热闹了。站在斜巷的顶端,伸展双臂,掌握平衡,顺势而下,疾风电掣的感觉,惬意极了。再小点的孩子,四五个人像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一样,环臂抱腰,依次相联,大点的在他们出发时再加把劲送一程,那气势就像呼啸而去的小火车。孩子们玩的开心,大人们有的也跃跃欲试,可往往大人的技术不如孩子们,有的半道就摔倒而悻悻而去。我那时属于半大的孩子,总喜欢侧身站立,学鹞子飞翔的样子下滑,那天一不小心,仰翻在半道上,后头摔在了路面突出的一块石板上,眼冒金星,失去了知觉。等我醒来时,伙伴们已把我抬到了附近的柴草垛旁,他们没敢回家告诉大人,因为那年月经济困难,溜冰磨损鞋底,一般家长知道我们玩这样的游戏回家会挨揍的。要好的几个伙伴见我清醒了,欢呼雀跃起来,刚才还满带泪花的脸蛋又有了灿烂的笑容。他们围在我的身旁为我捏手搓脚,恐怕把我冻伤。如今想起这件事,我的心里还是暖暖的。儿时的伙伴们,真好!
热闹了一天的小巷静了下来,比我们大点的孩子,从池塘里抬来几桶水,从斜巷的上端慢慢的浇到带着冰雪的石板上,再从其他地方弄来积雪覆盖在冰面上,因天气寒冷,水会瞬间结冰,这是为明天的玩耍做的准备工作。可我从那以后再没有玩过这样的游戏,以至现在我也不敢去滑雪场游玩。因为从那次挨摔以后,时不时剧烈的头疼老折磨我,夜里老做离奇古怪的噩梦,有时半夜里竟呼喊而醒,妈妈以为我招了什么东西,还找五奶奶给我叫魂,可他们哪里知道我挨摔的实情。再后来,后头骨竟慢慢凸出一块,我偷偷的问村里的赤脚医生,他说,你肯定受过伤,那是骨裂痊愈后形成的。后来参加工作,单位里出过几次工伤事故,我才知道伤后脑的严重性。假如那次再重一点,我的小命不知去哪里了!
那时的山村,没有更好的文化娱乐设施,我们就这样利用自然条件开心的玩着,在自娱自乐中成长着。吃着红薯,嚼着咸菜,虽然清苦,虽然贫困,可活着的感觉却是蛮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