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一轮清媚可人的冬月,美得让人发狂。
“奈此良夜何!”
——不怕良夜,一切太美的事物都会使人感到无奈:“这么美,叫人如何是好!”
对月的迷狂,也许与对某个人或某件事或某段情的联想有关。但那迷狂分明又介于爱与恨之间,爱之不得,恨之不起,忍不住对这清月连续大声地啸叫:“月亮——月亮!”“月亮——月亮!”而若是黎明时分,月光就要消失了,也就是美就要不见了,此时却又只能望月兴叹,轻声呢喃:“月亮……月亮……”!
不管是对月叫喊还是呢喃,那声音里有着极深极浓的爱,又有着爱到极处却又要无奈地失去的懊恼。双眼牢牢地盯着它,想要吃掉它,但它不是馅饼,吃掉是不可能的。就想捡一块砖头一抡胳膊狠劲地砸过去,让它像一块明亮的窗玻璃一样“哗啦啦”地碎掉,再也别亮起来诱惑我。但是,又怎么能够舍得让一块破烂砖头伤了它!其实,看不见它的时候,我又是多么想它能来诱惑我的眼睛!
爱美,可望却不可即,让人无奈,让人心痛,让人想要发疯!
王安石《夜直》诗:“金炉香尽漏声残,翦翦轻风阵阵寒;春色恼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栏干。”喜欢这首诗,是因为喜欢其中“春色恼人”这个说法。“恼人”,一是说“撩拨人”;一是说“令人着恼”。
春色是美的一种。月色也是美的一种。
美是生命的一支兴奋剂,美感是服用兴奋剂之后产生的一个奇妙的幻影。
美是稍纵即逝的,就像时令蔬果一样不容易保鲜。就算试图让它保鲜,时间久了,它也会变质。艺术家们用象征手法保存下来的静止的美,你感觉它还新鲜么?它们只是完成了一种悲剧性的使命罢了。
而美又是那样充满了诱惑。它会让人迷乱痴狂,但它又高傲到不可理喻的程度,让人升起强烈的占有欲,却又不能去占有它。一旦占有了,美感也就随之消失了。这就形成了一种二律背反:留,又留不住;得,又得不到。你说可恼不可恼!被美逼上绝路,极为懊恼和无奈,却又难以释怀,简直致人死命。
爱美,你不愿意失魂落魄地做它的奴隶,又做不到无动于衷的袖手旁观,只能去寻找释放与压抑之间的平衡。而保持平衡本身就是一个十分艰难而又痛苦的过程。
周国平在《美》一文中也说过:“在人的本能中,既有爱美、占有美的冲动,又有亵渎美、毁灭美的冲动。后一种冲动,也许是因为美无法真正占有而产生的一种绝望,也许是因为美使人丧失理智而产生的一种怨恨。”
难道,月色就只能让人这么远远地仰望么?
四川癫痫医院西安市治疗癫痫较好医院看癫痫去哪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