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符_睹物思人_海天散文

    在走过生命的二十一年里，我曾经收到过很多很多礼物，就好像那满天闪呀闪的星星数都数不清楚了。每一件礼物，在当时都价值不菲而且包装精美，很是别致。然而，却有这么一件礼物，它真的很普通很普通，在街市上随处一个地瘫你就可以见到可以买到一大把的很是廉价的平安符，然而这么多年一直挂在我的颈上。它是阿晴在我高三生病的时候为我求的。       我不知道这件旧时往事还值不值得一提。但一直到现在都占据着我的心。        记得很清楚，那是个收棉花的季节，那年我正在读高三。就在这样的季节里，这样争分夺秒的时间里，我却不小心生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       身子一天天弱下去，学习还要强撑着。这次生病让我变得好脆弱好脆弱，脆弱得近乎沉沦，每每情绪都会很消沉，心烦意乱的，心里一点风吹草动都经不起了，真的。那时候，真的好怕，好怕，怕一睡下就看不到明天东方升起的太阳，怕再也看不到我的亲人，我的好朋友，我的同窗，我的……总是回想着过去的美好，暗自叹息，所以一想到我如果下一秒看不到他们了，那-----每天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每每总是努力忍着不让眼泪往下流。       就在这样的日子里，在我生命的低谷里，在我生病的两个多月里，阿晴一直陪在我身边。       每天放学后，当我拿起饭盒叫着阿晴去吃饭时，她总会抢过我的饭盒把我们两个的饭盒叠起来一手托着，另一只手还总是不忘去提着水瓶。看着自已两手空空她两手都是东西，我总是会去抢。可是，我一抢她就生气，说，这是为了寻求平衡。我们一起下楼，她总是先把水瓶放在茶房，再三嘱校工一定要烧开的水（学生太多，校工忙不过来，很多时候水都是未开的）。先把瓶放在这里，让校工把水倒好，吃过饭她来提。然后我们一起再去食堂打饭。我总是提议我去打饭，她去放水瓶，可是没有一次被采纳，我让她给我一个现由。她的理由是：我打的饭不好吃。天，真是没天理。一样的食堂一样的打饭师傅一样的饭菜，我打的不好吃？有没有搞错。我嘴里这样反对着叫着，可是我心里是暖暖的，好甜蜜。我知道，我懂她的意思：她怕我累着，让我能休息就休息一会儿。       她这段日子每次吃饭总是三口并做两口地吃完，然后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我吃，等我吃完好去洗。看着她吃得那么快的样子，我总是会笑得泪水顺着面颊淌进嘴里滴落在饭里和着吃，因为只有这时，我才可以任眼泪肆意地滚落好让她以为我只是在简单地笑。只为我自已知道我的眼泪为谁而流，为什么而流。只有我知道，她为何那么快速地吃饭，因为我如果抢先吃完，一定会拿着饭盒走，自已去洗。她这样，我吃过就可以抢走去洗了。我总是催她先去洗，进班去看书预习，可她理都不理你，当你的话是耳边风。       洗了饭盒，她就会一手托着饭盒一手挽着我的胳膊去校医室，陪我去量体温了什么的。我真是晕了。每天都是这样，我都烦了，她依然是那么兴致盎然的。还总是啰哩啰嗦地问医生这个那个的要注意什么了有没有戒食的等等。有时问得医生都懒得理她，可她竟然不知趣还是穷追不舍。从校医那里出来，她就会让我先进教室，她去提水瓶。她提回水瓶进了教室，总会倒上一杯凉在那里。看看时间，快上课了，就会端过水来放在我左手里，把药包打开把药放在我的右手里看着我吃下去（我的药一直都是放在她的书桌里的），然后就会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棒棒糖给我。这才会满意地回到她自已的座位。看着她每天匆匆忙忙的样子，真的好心疼好感动。可是一句感激的话也说不出来，只有哽在喉里。我只能把一点一滴都收藏在心里，藏在心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细细地回味，细细地品尝，每每总是泪水雨下，哭着睡着。       在校医那里看了半个多月，依然没有好转的意思，阿晴非让转移阵地。于是我们便每天小城医院跑着去打点滴，每天都要喝些很难闻很苦很苦的中药，每次都是阿晴拿到水房焦好再端回来。有时她怕茶房焦的不到位，就站在那里看着，一直到上课不得不离开。我的左手右手面上被针扎得青青的，实在找不到地方扎了就上了胳膊。可是，病情依然没有好转的意思，每天还是发烧还是身子感觉轻飘飘的不知是在人间还是在天上，头晕晕的，吃不下饭，吃一点就吐出一点，真是邪门了。打点滴时针扎进血管里出来的血都变成黑色的了。       阿晴每每拉着我的手就会眼泪直流，我总是告诉她打点滴是不痛的。她说，我知道你很怕针了。我就低着头不再说话。记得有一次，医院里来了个实习的女孩子，那个老医生忙不过来，就让那个实习的女孩子帮我先扎上针，可是那个女孩子扎了四次都没扎好不是没找好血管就是刚扎上就跑针。阿晴站在我身边，看我右手面上因跑针鼓起来了，一会就青了一大片，那个女孩子还要扎。阿晴气冲冲的大声吼道：“会不会扎呀，不会扎就找别人。看看把她的手都扎成这样了还扎，你滚一边去。叫你们医院会的来，你们医院怎么这样呢？看我们好欺负了是不？”说着说着眼泪就大颗大颗的滚了下来。她这么一吼可把那个实习的女孩子吓坏了，闻声那个忙着诊断的老医生和其它医生都跑了过来。坐在我身边打点滴的一些病人看着我的手被扎成这样，都责问老医生怎么能这样做，刚来实习什么都不会就让给病人扎针，要是人家父母在你怎么向他们交待呢？老医生忙赔理，那个女孩低着头静静地站在那里。我痛得咬着牙，强挤笑容，说没事儿。       阿晴说得对，我是很怕针的，以前生病每每不到被逼得万不得已我是不会打针或打点滴的。每次我都会哭得很厉害的。虽然已是高中生了。看着阿晴那副模样，我强笑着站起来为她拭泪，她生气地说，不让你给我擦，看人家把你手都扎成那样了，也不说话。然后气鼓鼓地嘴像机关枪似地对着老医生扫描。看着她那个样子，我着实也被她吓了一跳。在我的印象里，她可是个实实在在的淑女，从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也没有跟谁吵过架的，可今天-----       老医生把针扎上，这次也不敢离开了，找了个圆凳子坐在我面前，一瞪一瞪地看着我的手。我笑着对老医生说，没事了，你看。你忙你的去吧，不用管我了。滴完了，我叫你。还没等老医生说话，阿晴就接上了，说道：“别的病人就是病人，就好好看待，你也是啊。别以为我们两个是学生就好欺负了。”老医生看着这个样子，笑着再次道歉，说，没事儿，真是不好意思。回去用热毛巾敷一下手，慢慢就好了。跑针是很痛的。等滴完了水，我给你些消毒的药绵好好擦一擦。真是不好意思。       走的时候，老医生用镊子去盒子里夹药绵给我，阿晴二话没说，盖了盒子的盖，来了个全盒端，然后转头怒冲冲地拉着我就走。老医生看着我笑了笑，我满含歉意地也笑了。老医生笑着说，没关系，你姐真的很关心你。一看就知道你们姐妹的感情一定很好！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走出医院，一路上她都气冲冲的灰着个脸。看她这个样子，我跑到她前面挡了她的路，托着她的脸笑着说，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嘛，我错了，还不行吗，啊？她依然不说话，闭了眼也不看我。我挽了她的胳膊，很认真地给她讲，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女孩子呀。站在她的立场上想一想，她刚来实习本来就很紧张对这很陌生，难免有错的，是不？手是我自已的，当然是很痛的了。我也想喊啊，我甚至杀人的想法都有啊。呵呵~~可是，这样做会很伤那个女孩子的自尊的。在大庭广众之下，你说不是？如果，你是她你会有怎样的反应呢，嗯？好了好了，不气了。经我这么一说，阿晴的脸才慢慢地有些缓和，握了我的手很认真地说，疼吗？疼就叫出来吧。现在，没什么人，借我肩膀暂时让你靠一靠。我也笑了，叫道：真是的，我有那么不堪一击嘛，看你把我想哩。       又去打了好几次点滴，阿晴遇到那个老医生和那个实习的女孩子是眼皮抬都不抬，和她说话也没有好语气。可是，我知道她的心里面是原谅了他们的。       星期三上午的三、四节是数学，老师要拉出去考试。第二节下课是课间操，我和平常一样叫着阿晴一起下楼排队，她说她有点事让我先下去。我应了声就匆匆地下去了。下了操聚合查人的时候，校领导问我，你们班怎么少了一个人？我说，有吗？我们班可是一直没缺过人的。你查错了吧。校领导自言自语地说，可能吗？不会吧。我说，不信，你再查一遍好了。校领导看我这么一说，笑着应道，哦，好了，我相信你，可能是我查错了吧。散开之后，我一直在找阿晴可是就是没看到她。就问和她一队的人，她们竟然说，她没有上课间操？这怎么可能。她可是一向都很守班纪的啊。跑上教学楼去找她，也没有看到人。一直等到，我们都拿了凳子下楼考试依然没有看到她的影子。我真是心急如焚。数学老师可是副校长大人啊，谁缺了他的课都没有好下场的--请家长写检查记大过。要是缺了他的考试？那是不想活了，不开除才怪哩。哦，这丫头今儿个这是怎么了？我真晕！       考完试，也就放了学。我急匆匆地跑到宿舍依然没有见到她的人影。今天是什么节吗？不是愚人节啊。这人跑那儿去了？出了什么事吗？我又慌慌张张地往教师楼跑，一口气跑上六楼，站在班主任面前已是喘得说不上话来。班主任着急地问，出什么事了吗？忙过来拍我的背。哦--哦--老--老--老师--张晴去--去那儿了？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问。她呀，她第二节下课找我来请假，我没有批。她没有上课吗？老师边拍着我的背边答道。哦--这样啊--我--我知道了--她--她--没有说--说--什么事吗？是--是--不是她家--家出什--什--么事了啊？你--你没有问吗？我又问。我问了啊，她什么也不说，就是说要请假。你们数学老师前天就给我交待了，你们请假不让批的，说今天要考试的。你病怎么样，好些了吗？快点好吧，注意身体啊。好的，老师，我会的，谢谢你。边说边转身出了门往楼道口跑。老师追了出来在后面喊，喂，小心点，慢点，真是的。       一口气又冲下楼，眼泪不知何时已淌满了面颊，来得我都没有感覍到。一个人悠悠地走在去医院的路上，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行人，好伤心好难过，觉得自已像个被人遗弃的孩子一样孤零零的。嘎地一声，我猛地抬起了头，一辆车停在了我面前，我猛地醒过神来，差点被车撞。司机伸出头来，一脸木然地说，没伤到吧，记着走路小心点。幸好停得快，不然---后果可，不可舍想了啊。我忙应着并说对不起眼里全是泪水。然后让开让车行过去。       走到医院门口，感觉有人拉了我的胳膊，我转过头。是，阿晴。这时，眼泪像黄河水泛滥一样堵都不堵不住了刷刷地淌了下来，我一把抱住阿晴，靠在她的肩上放任地哭着。不知过了多久，才直起身来，哭过了，感觉舒服多了。阿晴也是一脸的泪水。我为她拭泪她为我拭泪，我们两个还不忘在这个时候斗嘴。我问她去那儿了？她没有说话，只是说让我闭上眼。我不情不愿地闭了眼。感觉她把什么东西挂在了我的脖上。好了，可以睁开了。她在那里看着我极其幸福极其神秘地笑。我低下头看到胸前被带上了一个像玉一样的挂饰，很好看。上面还刻着字，是我的名字。此时，我的眼泪又来了，含着泪说：阿晴，谢谢你，我真的好喜欢，真的。我抬起头看着阿晴。她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我为你求的平安符。不值钱的随处都可以见到的。不过，我在上面刻了字的。今天是十五啊。初一、十五很多人来城里那个庙上香的，听说很灵的。我希望它可以保佑你一生平安，你的病快点好。你看呀，这一面是你的名字，另一面是祝你一生平安。我跪在神像面前亲手刻的，一笔一画都有我很诚挚很虔诚的祝福，我相信，这世界上如果真有神人庇佑的话，她一定会让你快点快点好起来的。那时，我们就可以又说又笑一起打球，合伙惹老师生气，一起......我让你一生都不要再生病，不要再去医院，永远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快快乐乐的。呵呵~~~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地抱着阿晴。我感觉好幸福好幸福的。至此，我终于明白了她这两节去做了什么。为这，她被数学老师狠批了一通，写了检查。万幸的是，没有被开除。唉，现在我终于明白，学习好的人在犯错面前也是绝对有优势的。呵呵~~~       在阿晴给我戴上平安符有半个月的时间里，医生宣布不用再过去打点滴了，也不用喝很怪的中药了。我的病情已基本上没问题了。我和阿晴相拥着大喊着又笑又蹦又跳，好像这个世界上此时，只有我们两个人，仅我们两个人而已，全然不顾别人惊诧的目光。但是，老医生也感染了我们的快乐笑着说。什么？还有但是？我和阿晴刷地停了欢笑吃惊地问。还要再吃几包西药。只是稳固而已。不用担心的。我和阿晴同时叫道，早说嘛，真是的。       当我们要走出老医生诊室门的时候，阿晴猛地回过头，我感到莫名其妙也回过了头。阿晴弯下腰掬了一个90度的躬说道，谢谢您！我会一直感激您的。       事情过去很久了。我和阿晴也早已随着高中的结束，早已分割两地。可是，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却一直铭刻在我的心里，发着光，给我热，给我勇气，爱，真，信心和力量。       现在，我依然还戴着阿晴曾经为我求的平安符。虽然首饰盒里，有着不菲的其它。但是，总觉得这个很贴心很适合我很捍动我的 心。毕业这么久了，现独在异乡，很少再生病了，每每总是吃几片药抑或不吃一二天就自好了。每次阿晴打过来电话，*一句话就是：丫头，很近身体好吗？我总会笑怒道，真是的。我又不是老公公老太太的，干嘛，开口*一句话就是问我身体好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七老八十了呢。托你为我求的福身体棒得很。电话那头就会狂笑，然后说，谁让你以前身体总是不好。我一直惦记着，怕你在外面不会照顾自已，生病了怎么办？我给你说啊，有什么事赶快给我打电话，我会*一时间飞到你身边的。哦，对了，我的平安符一直陪着你，你身体一定像我愿望的棒得如牛的。呵呵~~`       走过了这么多年，我一直保持着一个习惯：每晚两手交叠着握着平安符甜甜地微笑着入睡。总会在某个不经意间想起阿晴，回想我们一起走过的美好时光，我的心底就会涌起一股股暖流，对生活充满热情，充满感激。